“杉木王”王佑求追忆
“层层叠嶂皆茵锦,处处春山似翠屏”,有人说“山是锦屏的骨骼,树是锦屏的肌肤,水是锦屏的眸子”。又有人说锦屏“得山之精气,粗犷富有野性;得水之灵韵,妩媚而不失深沉”!锦屏这块古老神奇的土地,不仅哺育了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满岭青杉,更哺育了许许多多具有杉木一般品格的侗苗优秀儿女。
苍海桑田,风云变幻,“杉木王”矢志不渝献身祖国灭荒造林绿化事业的平凡一生,就是锦屏林业建设与改革的见证与缩影。 你就是清代学者、诗人龙绍讷《杉君子传序》所要讴歌的那“小用小效、大用大效”的“杉君子”,堪称是“杉君子”的代表和化身! 你犹如一株“其性直、其品端、其节坚、其材美”的苍劲青杉,在杉乡人民的心中永远长青。
1979年冬,你光荣地出席了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全国劳模表彰大会,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光荣称号,邓小平副总理亲自为你颁发了奖状和金质奖章,从此“杉木王”美名响彻黔山秀水,传遍九洲四海,载入江总书记题词,李鹏总理题名的《1949…l99O中华群英录》,永垂青史。
l987年5月12日,这一天天气阴霾,大山的儿子你走完了你绿色生命的旅程,“青杉有泪化云雨,绿水长清悼英魂”,你长眠在自己屋后造林的青杉岭上,从此你化成那一株株饱经雷雨风霜的老杉树,在高山之巅昂挺雄姿,巍然屹立,你的身躯与林海青山永远融合为一体。你就是那杉乡林海民间传说中活生生的“万树公”,你“前人栽树造福后人”的奉献精神永远激励着杉乡人民!
“有的人活着,可是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可是他还活着”。看见青杉,人们就仿佛看见当年你英姿焕发,陪同中央林业部雍文涛部长、马殿文副部长等领导登临视察魁胆的山山岭岭,仿佛听到你望着茫茫林海情不自禁发出的阵阵笑声,仿佛看见你那双老树根般的双手拨亮灶膛里的篝火,与中央林业部马玉槐副部长彻夜促膝长谈时,一颗“春蚕到死丝方尽”灭荒绿化为祖国的拳拳赤子之心在熠熠生辉。
看见的青杉,人们就会想起你,锦屏的山山水水,林海波涛至今还在春风里反复吟唱着,你当年自编自唱的侗族歌谣:“阴山只望太阳晒,久雨单盼乌云开,哪时春风吹过岭,黑暗去后光明来”、“江边杨柳排对排,林业政策回乡来,荒山建场管理好,林农心里乐开怀”。看到苍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杉林,人们不由想起你,清风阵阵,远山林啸,人们仿佛听见遥远的山谷丛林深处传来你用青春和生命谱写的“育杉经”。
听,你在说“要想树子大,三年不离锄头把。要得树子钱,就得跟木眠”。l963年,你的家乡魁胆村,在方圆四十里远的深山里,星星点点造了119块800多亩的杉木林,大队干部检查一次花十一天才走完。由于林地分散,抚林管理无法跟上,年年造林不见林。作为分管林业工作的大队支委、副大队长的你,深知“栽树不管理,你哄他,他哄你”。于是与支部书记王光模一道上门走访了王清禄、王清福、龙延厚、王田乐、王思林等老林农并虚心向他们求教,提出了大队办林场,以林场为中心,集中造林、管林、护林的设想。五十五岁的你成了22名场员的领头雁,在一个杂草丛生、剌蓬交错的荒山野岭拉西坡林场安营扎寨,始创了第一个大队林场,7年时间拉西坡3000多亩荒山披绿成荫,你与王田乐、王光谋、王必选、龙延厚、王锡焕、王清禄、王锡标、王清福、王先朵1O位老人的造林绿化事迹,在1965年12月12日的《贵州日报》头版新闻专题报道,你们被誉为“十大杉木王”。
听,你在说“十月有季小阳春”。你打破沿袭了几百年的“正月栽竹,二月栽木”的造林习惯,创造了“一年两季育苗,三季栽杉”快速培植“十八杉”、“十年杉”、“八年杉”速生丰产林的科学奇迹和壮举。1964年秋,你带领场员阴天试栽“九月杉”取得成功;1965年推广至大队,魁胆大队当年就实现新造杉木林l36l亩,两年造林面积相当于解放后十三年造林总数的58%,取得 “砍一栽七”的好成绩。你的雨天试栽成功的那片 “六月杉"现在已郁闭成茂密的森林。一批批栋梁之材源源不断运往祖国各地支持“四化”建设。
听,你在说“留下青山满山岭,还要传授育杉经”。l965年春,你在魁胆创办了全县第一家半耕半读的林业学校,你言传身教,传授“全面整土宽打窝,阴天栽植最适合,宜用一年健壮苗,根散压实填满窝,打好桩子挡泥土,杉苗尖尖朝下坡”等自我实践出来的栽杉技术,手把手教做示范,呕心沥血地为大队培养了243名林业乡土技术人才。“育杉先育人”,你经常教育青年场员“立业先立志”,与他们谈心,帮他们克服困难,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又红又专的家乡绿化事业接班人。“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在文革风雨袭人的日子,你晚上挨批遭斗,白天天一亮又扛起锄头进山造林,造反派把你揪到大队去斗,狂叫污蔑“大队办林场不是红旗,是黑旗,是黑样板”,“夺王佑求的权,再给他踏上一只脚”,你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办林业是响应毛主席‘绿化祖国’的号召,植树造林没有罪!我的权就是锄头把,你们来夺吧!”,这伙人顿时哑口无言,他们扣发你的口粮,你就以蕨巴瓜菜充饥,仍然坚持进山造林。造反派得寸进尺,硬要上山砍伐杉木,你面对 “你头上包铁皮没有?”这些败类的恫吓与威胁,毫不畏惧说“为了保护集体利益,我死也不怕,谁要动林场一棵杉树,我就和他拼到底”,始终寸步不让,带着场员坚守护林。铁骨铮铮的你,饿不死,乱不了,吓不倒。可是大儿子l964年不幸病故,“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莫大焉,噩耗传到林场,你痛哭失声,回家处理后事便马上转回林场,你坚强地忍受了失去爱子的悲痛,黔默地把痛苦倾注在挥动的锄头上。l972年大年三十夜,你参加公社会议,散会后公社书记听说你还要坚持上山守场,特别关心你“不要去林场了,就和家人吃一顿一年一次团圆饭吧”。你当面答应了,回到家却向家交待几句后又匆匆上山进场护林去了。这样的故事,社员叨起来就有一大箩,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21个春秋,你披荆斩棘,从拉西坡林场到开辟水库林场,新辟魁胆溪林场、魁威溪分场,三次转战扣横坡、平林、水库等地造林,扩大了9个分场,蔚成新林9925亩,林粮间作收粮食33.3万公斤,植造的杉木材积达到3.36万立方米,培育人工杉木创亩产高48.53 立方米的最高纪录,全队森林履盖率由45%上升到86%。社员群众编唱山歌称赞你:“一进荒山就扎营,三年五年就成林,一处成林又搬家,林场处处开红花”。
21个春秋,你平均年劳作341个工作日,你造林功勋卓著,中央、省、州给你嘉奖达l8次之多。记不清你有多少个除夕之夜独自一人坚守林场巡山护林,陪伴孤月寂夜和雪飘,家人为了与你共享一顿团圆年夜饭,多少次的苦苦挽留,而你为了其他场员能享天伦,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只身一人毅然顶寒风走出家门,迎飞雪,巡逻在深山无人的曲曲折折,雾雾茫茫的小径。
为纪念你,1991年九寨区委区公所和人民捐款集资在平秋镇魁胆便大公路旁修建了一座“杉木王”纪念亭,“弘扬佑求精神,重振杉乡雄风”,掀起造林新高潮,打响九寨山区综合开发的扶贫攻坚战。锦屏县委、县政府自1990年作出《关于六年消灭荒山,十年绿化锦屏的决定》,以“青山绿水、林茂粮丰”为目标,实施林业战略大转移以来,森林面积、森林覆盖率、森林蓄积量的三个同步回升,提前两年基本消灭荒山。1994年,锦屏受到省委、省政府嘉奖,被国家林业部授予“全国造林绿化百佳县”。
“江南千条水,云贵万重山;三百年后看,云贵赛江南”。在再造秀美山川,建设生态文明的时代脉博里,在贯彻“保住青山绿水也是政绩”科学发展观和执政理念的实践中,锦屏县委、县政府立足优化勤政为民、提速增效的服务环境,夯实农业和科教两个基础,突出交通、城镇和新农村三项建设,实现旅游和工业两大突破,大力推进新一轮林业产权制度改革,努力打造“林业生态旅游公园第一县”。愿“杉木之乡”锦屏这首“绿色抒情诗”,在与日俱增的王佑求式“杉君子”的辛勤耕耘下,山更青、水更绿、人更富,将“青山绿水”转变成“金山银水”,发出无愧于时代的最强音。(龙令洌)